文/李霜氤

 

由于法律、文化、习俗等因素的影响,性工作者经常处于许多人不愿意正面提及却又暗自揣测的边缘地带,今天得知一些女性性工作者的事,她们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呢?

根据曾经从事性工作的网友金丝猴的描述,性工作者的年龄分布,在未成年到四五十岁的区间内,有些是家庭经济较为困难,又有兄弟姐妹要抚养,因生活压力而选择了性工作,而有些性工作者拥有自己的固定资产,有学业或正式工作,只是出于“无聊”选择了性工作。

金丝猴昔日的同伴——性工作者小A,那年19岁,家里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初中毕业的时候,经同乡介绍,她来到县里一个小公司做文员,仅仅够自己生活开销,而小A更希望能分担父母的经济压力。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她通过一位同事介绍,开始在本地一家夜场“兼职”生涯,一晃已经做了4年。

“起初,我觉得能为家庭牺牲自己的青春是一件伟大的事,但是后来,我谈了一个男友,男友听说了我的事,觉得我败坏家风,坚决不和我结婚了。而这个时候父母并不理解我,还骂我丢家里的人,我有些后悔,准备辞职不做了,以后去远些的地方,找人嫁了。”小A如是说,后来金丝猴再也没见过小A。

Z大姐今年四十七岁,但化妆之后,年龄几乎无痕迹,据金丝猴了解,“经验丰富”的她更懂得如何“钓大鱼”,看准钱多的客人。Z大姐年轻时就从事过性工作,婚后是家庭主妇,丈夫经商。如今,她的儿子已经结婚,定居在其他城市,丈夫依旧三天两头往外跑,Z大姐说:“我老公其实也不闲着(暗示也在外偷吃),我也没别的本事,就过来赚钱,赚点小钱给孙女留着也不错,反正我老公也不回家,我在家也是闲着”。

还有一位在读大学生,她并没有经济压力,纯属为了“性解放”而来到夜场,她说“我只是觉得到了这个年龄就该有性体验了,社会总是教育我们女孩矜持保守,周围的男同学也都这样期待的女友,我觉得没意思,想出来见见世面”。然而,不到半个月,她就离开了夜场,听前台小哥说,是和客人闹了矛盾。用她的话说,“反正不差这点钱”,于是就骄傲地离开了。

然而,她可能不知道,许多性工作者和客人发生矛盾,并没有像她这样潇洒离开。金丝猴说,一般提供性服务的场所,在顾客购买性服务后,由负责管理的人员安排去附近的宾馆进行交易,而在这个过程中,如果发生意外,如与客人发生肢体冲突,一般都是私了。为了保留经济来源,很多人选择接受对自己不公的结果。因为她们没有任何劳动合同作为维权依据,处于法律规定的灰色地带,完全靠提供性服务场所的“老板”保护。不过,金丝猴说,她的老板会强制要求客人使用安全措施,保障姑娘们的相对安全。

综合三个当事人的例子,我们不难看出,一些性工作者是因为经济窘迫被迫从事该行业,像小A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她们不仅面对着经济压力,还面临着父权家庭的剥削,面临传统观念对女性身体的歧视,以及资本对女性身体的掌控。而另一些女性,则是觉得无关紧要的“兼职”,赚一些“外快”,还有一些恰好女性是出于“打破社会对女性的禁忌”的反叛心理,但是却未能跳出资本的陷阱。

对于性工作是否应该合法化的问题,金丝猴直言希望能够合法化,她认为自己和身边的同行需要法律层面的保护,而不仅仅依靠“行规”保障有限的权利

但对于女性占多数的性工作者群体,然而仅仅是实现性工作合法化就够了吗?

一些网友认为,如何处置自己的身体,是每个人的自由,无论男女都有资格出卖性服务。对于一些追求“性解放”的男女,打破文化禁锢追求性自由是自愿行为,不应该被干涉,但每个性工作者都是这样“自愿”的吗?

在一些地区,文化上要求女性为家族做出自我牺牲,一些女性被剥夺了受教育和获得更多技能的机会,反而被迫用自己的身体与资本做交换。为父权家庭“奉献”后,受传统文化对女性的性禁锢的影响,很可能又被夫权所打压。金丝猴提起一个例子,一位曾从事性服务行业的女士结婚后,经常遭到丈夫实施暴力,连幼小的女儿都遭到虐待。当她求助他人,包括她的父母在内的亲友都觉得“打得活该”,只因为她的“不良记录”,让丈夫没有面子。然而,这位女士的丈夫婚前知道她的“过去”,并多次表示“不在意”。

金丝猴提起她自己的经历,曾经有一位客人,在完成交易的时候,劝她以后找个好男人嫁了,回归“正途”。

性工作合法化对于保障女性权益并不足以保障女性的权利,反而可能加剧父权和资本对女性的剥削,对于并不真正“自愿”的女性,如何保证她们的平等权益,真正地尊重她们的“个人意愿”呢?想必破除文化对女性歧视,例如重男轻女、过于强调贞操,对女性进行“荡妇羞辱”等迫在眉睫。同时在一些地区严格实行法律规定的义务教育,保障女童受教育的权利,在就业市场中消除对女性的歧视也至关重要。只有在真正保护了女性享有这一系列平等的权利,再讨论性工作者“是否自愿”也不迟。

感谢网友金丝猴提供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