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社论团队第s232次推送|社论前沿

编者按:二战期间德国纳粹党屠杀犹太人、马丁·路德·金领导的美国黑人民权运动以及让美国穆斯林处境陷入尴尬的圣贝纳丁诺惨案等事件,让社会各界一直关注着种族宗教问题。本期推荐的是意大利学者Giovanna Fullin发表于Work, Employment and Society2016年第3期的“Labour market outcomes of immigrants in a South European country: do race and religion matter?”一文。这篇文章探索分析了移民在迁入国劳动力市场的差异表现与移民原籍国宗教和种族的多样性是否相关以及相关性的强弱程度。研究结果表明:在意大利,宗教和种族对移民失业风险均有着不同程度的影响,且宗教的影响有着显著的性别差异,但只是在解释女性失业率方面起了作用;此外,种族和宗教对移民是否从事体力劳动以及移民的职业素养都不会产生重大的影响。

 

引  言

20世纪80年代末和90年代初,南欧国家迅速吸引了越来越多来自非洲、亚洲和1989年后的东欧国家的移民,而这里以前是移民流出的地方。与迁入到北欧和中欧的移民不同,迁入南欧国家的移民在劳动力市场上表现出两种完全相反的方面:一方面,移民的失业率(尤其是男性)并没有比当地人高很多;另一方面,绝大多数移民在职业阶梯的底部就业,主要在二级劳动力市场从事体力工作:即农业、小规模的建筑企业和制造业公司,以及家庭照顾和服务业,尽管他们的教育水平处于中等甚至更高的水平。最近欧洲南部移民的另一个重要特征是民族的多样性和异质性。特别是在意大利和西班牙,新移民来自几十个发展中国家和东欧国家,并且,即使在控制个人的社会人口特征之后,移民在迁入国劳动力市场的表现各个方面都不同(就业情况、失业率以及职业素养等),并已呈现出一般趋势。

 

 

数据和研究设计

文章使用的数据是意大利劳动力调查(LFS),该调查意大利移民劳动力市场上信息最丰富、最坚实可靠的数据来源。这项调查的样本基于人口登记,但也因此导致它存在主要缺点——比较偏重最稳定的移民人口(国家统计局,2006)。

研究设计:为了获得更多数量在意大利以外的国家出生的移民,作者将2005至2010的数据汇总。文章的研究对象主要是15-64岁的第一代移民,因为筛选出在国外出生的所有受访移民后,意大利移民的特殊性促使样本进一步缩小,两类移民被排除在外:第一类,出生在欧盟15国和其他发达国家的移民,因为他们和其他移民群体有非常大的不同,他们大多技术高度熟练并且有工作,和那些土生土长的意大利人非常相似((Recchi and Favell,2009);第二类,持有意大利国籍,出生在利比亚、埃塞俄比亚以及厄立特里亚的群体,因为他们可能会返回这些国家或成为来自这些国家的第二代意大利移民。将这两类“离群”移民排除之后,集中分析其他国家所有移民群体在劳动力市场表现的差异。此项研究的对象是活跃在意大利劳动力市场上的来自126个国家的33300个移民。

 

因变量

因变量主要包含两个方面:1、移民的就业率和失业风险;2、移民的职业素养。文章使用平均边际效应模型进行研究。

在意大利,移民集中从事体力劳动,且将近70%的移民从事最低类别的工作,所以埃里克森(1979)将职业分为两类:体力劳动(熟练的和非熟练的)和常规的非体力劳动者,自雇和白领单独分类。目前因为体力劳动和非体力劳动的划分,在意大利从事非体力劳动的移民就业问题比其他欧洲国家严峻;而熟练和非熟练的蓝领工人在工作条件和社会地位方面的差异不太明显,事实上,最熟练的蓝领工人工作在非常小的工厂里,机会非常有限,稳定性和工作条件都很差。

自变量

主要自变量为种族和宗教,这两个变量并不能直接从LFS中获得。文章参照已有研究,采用出生地/出生国家代替(原籍国分布最广泛的宗教被认为是出生在特定国家的所有移民所信仰的宗教,同样,如果原籍国大多数人有着非白人种族的外表,移民便被认为是“非白人”,如果绝大多数人口是白色种族,移民便被认为是“白人”)。考虑到在意大利,天主教徒占优势,因此,将宗教信仰分为两类:基督教徒和非基督教徒;意大利当地居民几乎完全是白色人种,因此种族也一分为二:白色人种和非白色人种。

鉴于意大利移民的异质性高,下面的分类可以用作比较:出生国大多数是白人和基督教徒、白人和非基督教徒、非白人和基督教徒、非白人和非基督教徒。

 

控制变量

已有研究表明,此类调查既需要一般的人口特征:年龄、受教育程度、家庭情况等,还需要囊括其他可能会影响移民在迁入国经济收入的因素,如迁入国的民族网络(在移民找工作的过程中会提供很多帮助,但同时也是一种潜在的负面影响——将他们局限在低技能工作中)、移民在原籍国的选择过程(迁移距离、文化因素、哪些人会移居外地、哪些因素可能对移民在迁入国劳动力市场上的表现产生影响等)以及使用意大利语的熟练程度等(它对失业移民的再就业以及就业以后的工作质量有重要的影响)。

文章将民族网络的规模和质量、女性活动率和距离等控制变量重新编码成高、中、低三类,以便更容易理解边际效应。综合考虑,作者将以下个人特征作为此项研究中的控制变量:年龄(四类)、受教育程度(四类)、家庭特征(五类)、公民类型(三类:意大利和欧盟15国、新欧盟成员国的公民以及非欧盟成员国公民)、宗教(三类)以及移民年份(五类)。

 

结论与讨论

文章试图探究种族和宗教对移民的失业风险和职业素养是否有影响,以及影响程度如何。虽然因为缺乏数据,一些变量在定义上指标有些粗糙,但是这项研究发现了一些有趣的结果,不仅意大利情况如此,其他国家尤其是南欧国家也适用。

宗教对移民失业风险的影响有着明显的性别差异:虽然来自基督教国家的女性移民失业风险更小但是男性移民的情况却并不是这样。这种现象可以通过意大利移民劳动力市场行业的性别分布特征加以解释说明——女性主要从事家庭照顾和家庭服务业,男性则集中在制造业和建筑业。宗教歧视预计可能会更多的出现在家庭雇佣决策中而非公司招聘中,这个问题需要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

种族对失业风险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但这种作用没有性别差异。这种现象可以再次通过移民集中就业的行业特殊性进行解释。女性移民,可以参考家庭在选择管家和照顾者时对非白人移民的偏见加以说明。在男性移民失业风险中,主要考察了以下两个因素:第一,企业规模,小公司雇主与员工一起工作,员工离职率较低,与大公司的人力资源经理相比,可能会更歧视非白人移民;第二,与客户接触的频率,雇主要考虑客户的种族偏见。后一个因素,已经通过其他几个国家的研究进行了验证,公司规模这一因素是否适用于其他国家需要进一步研究。

工作质量方面,回归结果显示,与当地居民更相近的移民(白人移民以及来自基督教国家的移民)似乎并没有比其他移民更好的避免从事体力劳动(一次性自我就业排除)且没有性别差异。这是否意味着,在意大利没有种族宗教方面的歧视呢?首先,需要清楚的是,这项研究本身并没有考虑种族、宗教的影响,而只是解释了出生在国外的一些群体与其他群体相比,表现更好/糟糕的现象。此外,即使新移民国家(只是最近才迅速成为大量移民涌入的目的地)的特定属性可能表明,种族和宗教在起作用(Bai,2008),但是几乎所有的移民群体强有力的惩罚解释了意大利这种最初意想不到的结果。在一个强烈分化的劳动力市场,移民基本被隔离到第二部门,种族和宗教上的差异对职业素养的影响相对较低,并且他们的差异被压缩在低技能的工作。像意大利这样,移民在低技能行业的强烈分离是否同样发生在其他南欧国家,需要做进一步分析才能确定。

 

 

文献来源:

Giovanna Fullin(2016). Labour market outcomes of immigrants in a South European country: do race and religion matter?Work, Employment and Society.pp.391–409.

文献整理:付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