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土编者按】过高的房价困扰着全世界的人民,在墨西哥,一些人在民间独立左翼组织的领导下联合起来,开展了一场住房运动。他们通过占领闲置土地并自己搭建房屋的方式维护了劳动者的尊严。在形成社区的过程中,他们遭遇了诸多困难(主要是与警方对抗),但正如这一运动的领导者所说的那样,重要的是“‘我们敢于梦想’并且我们会坚持我们的梦想”。
— G R O U N D B R E A K I N G —
自从1980年代末期起,Los Panchos的人们已经夺回了土地,并且集体建造了几千栋房屋。发达国家的住房运动能从他们的胜利中学到什么呢?
“最大的挑战是战胜我们自己内心的恐惧,”墨西哥住房运动的积极分子Enrique最近在参观伦敦时发表声明道。在最近这次欧洲基层运动之旅中,伦敦作为欧洲和北美住房危机的一个中心,成为他的重要一站。
自从20世纪80年代以来,Enrique一直活跃在Francisco Villa民众独立左翼组织(FPFVI)。即使随便看一下Los Panchos(FPFVI的简称,为纪念墨西哥革命者起的绰号)自从80年代中期取得的成就,这个说法听起来在一定程度上似乎有些过度简单化。
这个在所谓的“完美独裁”的墨西哥,成千上万人用几十年时间建立起在团结,合作,互助原则上的社会真的可以归因于“战胜恐惧”么?但是就像听起来那么简单一样,这个声明坚持着一个意义深远和基本的事实——对于我们大多数来说,集体力量是令人畏惧的,即使我们渴望它并且希望朝着它迈进。无论在哪里,我们发现在这个世界上,恐惧都是阻止我们改变的障碍。但是就像Los Panchos声明的那样,这并不是不能克服的。
正当全欧洲城市正在日益变成超级富人区,正当许多全球北方住房运动还在主要尝试影响政客的阴谋(有部分例外),Enrique的洞见正当其时。我们是要继续重复这个A到 B的模式游行请愿,还是我们共同行动去发现,创造,必要时采取行动,从而,在一个把我们越来越多人甩在后面的住房市场中,集体生存下来?
幸存并组织起来
正如在伦敦,纽约,柏林的住房运动一样,Los Panchos的出现是对墨西哥这个2000万人口高密度城市房地产价格增长的一个回应。“在墨西哥,你可以买卖任何东西,”恩里克在伦敦南部一个小型聚会说道,“但是当住房成为一种商品以后,穷人负担不起这个基本要素。在这个城市,土地被开发人员建筑楼房,致使在这居住和工作的人都无法承担住房的价格。随着土地价格的上升,我们意识到,我们能够生存下来的唯一途径就是我们组织在一起。”
这就是他们所做的。1984年,在企图依靠政党在伊斯塔帕拉帕里的郊区废弃的土地上为500个家庭提供住房的尝试失败以后,许多家庭留了下来,在没有任何组织支持的情况下为了土地而战。他们形成了Allepetlalli 合作社,并协商要在1987年前,在这片土地上建立384所房屋。
借着首次里程碑式的胜利的东风,带着回收土地这个明确的目标,Los Panchos于1988年成立了。因为墨西哥政府最近发表声明说他们没有能力满足人们的需求,所以Los Panchos只能开始占领伊斯塔帕拉帕里临近的另一片土地,用他们自己的双手获得他们所需的材料来建立El Molino并建设家园。
最初的材料都那么原始;木头和硬纸板的混合结构点缀了房屋。但是稀有的可利用的资源并没有阻碍房屋建设。“住房的尊严来自于房屋的主人,”恩里克提醒英国民众,“即使材料最初是基本的或是不确定的,房屋也是有尊严的。”
当然,土地所有者并没有马上被这个集体尊严的范例讨好。墨西哥出动警方,无数的战争随即而来,因为占领者要在暴力的驱逐下保卫他们新的家园。
始于住房……
战争使得一件事变得清楚——不仅住房是被需要的,比如伤员会需要更好的卫生保健条件的供给,而不是像墨西哥某个最贫穷的郊区那样,只有通常可居住的房子。因此,随着社区加强他们的生存空间,日复一日,他们需要开始培训急救和一些其他的基本的医疗技能,当他们居住在零星分布的围城的时候,来维持他们社区的正常运行。
由于房屋的数量和质量以及警察突袭的增加,运动者开始和土地所有者谈判,希望所有者可以以一个他们能够支付的起的价格卖给他们。他们对这片土地坚定的存在感强烈的刺激了地主,达成交易并且减少了损失。
除了经济谈判,Los Panchos还成立了安全委员会,协调社区志愿巡逻并且建立了边界以防警察进入(除非他们把枪留在外边,才能由社区成员陪同进来)。委员会一经建立(在墨西哥有过警察被社区成员阻挡在外的实验案例),Enrique告诉我们“犯罪率已经降到几乎为零”。随着社区在这个地区的巩固,甚至一些早期运动的批评家都来支持他们:“当我们第一次占领这片土地的时候,邻居都把我们当作罪犯,”恩里克回忆道。“现在这些邻居都来加入我们作为巡逻队的一员”。
Los Panchos过去和现在一直在争取自己的自治权以便能在国家和社会的双重暴政下生存下来。它开始住房运动,但不能止于此。如今28年过去了,El Molino成为了墨西哥城附近十个占据社区之一。最近在Tlahuac附近,2012年刚刚建立了一个社区,并在持续增长。
Acapatzingo让600多个家庭,2400多名居民安家落户。其中,10个社区9000多个人设法建立一个共同工作,超越政府倡议和私有财产所有权的生活方式。
Acapatzingo为他们的教育,健康,运动和休闲设施感到自豪,这些都是由社区成员建立和维持的。家庭成员都来参加当地的集会并做集体决策,他们轮流担任代表处理需要附近社区参与的决策。
“我们不希望只是单个社区的成长,”恩里克强调,“我们希望我们的成员能激励其他地区的人们都在自己的地区采取行动。我们希望这些组织可以在其他地方以任何合适的方式大量复制,而不只是我们自己的增长。”
恩里克展示了一个开放的意识形态,他说Los Panchos不愿意强加或者是指定任何特殊的政治教条:
“我们已经学会了不给我们所做的事做任何的意识形态标签。我们从不同的地方学到了很多。我们都是反对资本主义的,但是也有很多想法在里边。像帕萨塔主义者一样,我们想建立一个在任何领域都可能的世界。我们的同志可能不会致力于社会主义或是共产主义,但是他们会致力于改变我们今天这个世界。”
在ZAPATISTAS之前,此处是LOS PANCHOS。
FPFVI是Lacondon Jungle第六公告(墨西哥最重要的土地防御运动倡议)的签约社区。ELZN的核心观点是为了社区的需要回收土地。这不是苏联的国家集体化模式,也不是国家基础上的公有制社会民主主义模式。这是更加贴近家庭的集体制,由分享共同资源的人共同负责。
然而这种观点在很大程度上还处于发达国家政治论争的阴影中。在住房,食品生产,工作分配以及土地改革上的辩论,受到国家或以市场为基础的解决方案的错误的二分法的约束(比如偶尔对大型企业的攻击,工人占领以及绝大多数不痛不痒的骚扰)。然而福利国家经常提供关键保护来反对自由市场的破坏,这或许逐渐灌输了一种对变化的恐惧,并且削弱了我们构想集体解决问题方案的能力。
然而,Enrique的观点是墨西哥和伦敦的差异有时候不像它表现的那么极端。在墨西哥,人们必须克服恐惧,第一次打破不够公平的法律条文,在他们能够创造自己所需的结构和系统之前先从其他人那里学习新的技能。他提醒到,我们已经证明了我们可以独立自主改变事情。
尽管有遍及房地产市场的压力,类似的社区仍然存在于美国和欧洲的一些资本主义国家的大城市。事实上,对于国家已经失败了几十年甚至几个世纪的事情,人们长期以来一直依靠像非正式经济体,交易网点,互助圈和广泛的友好相邻,在资本主义条件下生存下去。正如我们所看到的那样,这些生存策略也是社区的基本原理。
帮朋友照看孩子,一起做一顿共享晚餐,当我们没钱支付给木匠或是水管工时,可以为彼此动手做DIY工艺品,这是我们建立集体社会力量的办法。这些社会力量可以让我们以一种力量感和社区感而不是恐惧和孤独去面对那些冲突。
在一些小的方面,伦敦的住房运动(比如2014年到2015年在Aylesbury、Guinness Trust、Carpenters’ Estate和Sweets Way的占领运动)已经感觉到这种力量成长早期的痛苦。同样,洛杉矶的LatinXs社区已经成功地抵抗了Gentrifiers行动(一种对社区进行清理并引入资本投资以便使社区增值,更有利于富人而不利于穷人生活的行动)。在西班牙,不计其数的人们已经通过直接的行动阻止了对他们的驱逐。这不是不可能的,我们已经尝试过。并且我们要相信我们可以在这些地方采取行动。
“当我们惊叹,‘我们如何成就我们之所为?’”恩里克大胆断言,“答案是:‘我们敢于梦想’并且我们会坚持我们的梦想”。无论我们在哪里,这种精神都会激励我们做我们想做的事情。
(作者:Liam Barrington-Bush,冰冰/译。本文图片均为墨西哥住房运动现场,图片来源:roarmag.org。原发表于roarmag.org,原文标题:Defeating fear:lessons mexico‘s housing move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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