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豆瓣一刻

【摘要】千春11岁因诱拐事件被传唤。14岁作为处女被强暴,18岁签约参演情色影片。她化身左翼愤青,大骂安倍是美国的走狗,大骂右翼忽视侵华历史。她发文道:资本主义已经让这个国家两极化了,上层和下层差距显著,我是标准的下层人,我这样的人,这样的价值观,在这个地方根本无法生存,我应该逃掉。

从AV女优到左翼愤青,一个被贫穷所困的日本姑娘-少年中国评论

(图片来源:网络)

金井千春,日本乡下姑娘,为世人熟知的身份是情色产业从业者。过去三年时间里,她一度被评为“最悲惨的情色工作者”以及“最自作自受的日本女子”。

千春的诸多传闻,源于她在社交平台的自述性文字,自2013年至2014年,她接连爆料自己的身世与日本情色产业内幕,加上轰动一时的怀孕事件,令所有媒体与看客唏嘘不已。

身世部分,千春有过一个简单的描述:11岁因诱拐事件被传唤。14岁作为处女被强暴,同年因盗窃未遂被调查。通信制高中读书,学费滞纳而退学。18岁签约参演情色影片。18岁后固定两份工作,一份是情色片演出,一份是风俗店接客。

千春家庭生活部分很糟糕。她是家里的小女儿,是最不起眼的孩子。千春的哥哥暴躁贪婪,对自己的母亲恶语相向甚至大打出手,他霸占房间,将妹妹赶到客厅居住,带着女朋友回家大肆交欢。千春讨厌哥哥,讨厌他抽烟,讨厌他和女人乱搞,可父母对这一切无动于衷。千春的妈妈不顾家,偶尔带着女儿去便利店买便当,大部分时间流连在外。爸爸作为懦弱的男人,什么也不敢管,他只会静静陪小女儿坐在客厅看电视,然后一个人慢慢走回房间。

千春高一时离家出走,开始援交生涯,靠着网络与男人,游走各地。千春贪玩,转入私立高中后耽误学业,报了个夜校补习班,依旧很少上课。升学后,父亲不再提供学费,千春自己上门求人,以“我是大学教授的女儿,想要上大学,我有补习学校的证明,高中会考有一门课及格”这类言辞骗到一纸文凭。

高中毕业后的千春,同母亲生活在一处公寓,她第一次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房间。公寓里同时住着母亲的情人,每天晚上,这两人在隔壁房间交欢,不时传来母亲娇喘声,令千春身处地狱般煎熬。千春18岁,正式进入风俗店上班,被一个情色影片星探发掘,千春虽然很爱钱,但并不懂这个产业,怀了一丝戒心,母亲对她这份戒心大肆嘲讽,于是她草草签约做起情色片女演员。

19岁,千春回到父亲家,发现那里已经没有了自己位置,当初留下的东西被哥哥扔得一干二净,连一本毕业纪念册都找不到。她感觉自己变成了无家的小鸟,她走进父亲的书房,那里曾是她最留恋的地方,她站在书房里抽抽搭搭地哭了。自此千春的生活堕落到极点,醉生梦死,尽情挥霍,脑袋里只想着钱和酒精,她觉得生活是痛楚的绝望的,她期盼自己能够鼓起勇气自杀。

20岁,千春上大学,离开母亲,离开三年地狱般生活,步入另一个地狱。她交了一个小白脸男朋友,以少女式懵懂的爱对待这个男人,可这个男人除了嗑药赌博什么也不干,只留给她一大堆外债与麻烦。千春做情色片女演员的收入不菲,平均一年可得六百万日元(约人民币30万元),这些钱统统填进小白脸的经济窟窿。后来,小白脸锒铛入狱,腆着脸给千春写信,继续以“未来一定给你幸福”哄骗,千春接着替他还债。

自18岁成为情色片女演员后,千春便不想接风俗店的活儿,实在太辛苦了,但为了自己的男友,不得不向现实妥协,加之贪慕虚荣,20岁的千春成为名噪一时的风俗娘。她日复一日、从早到晚在涩谷百轩店和歌舞伎町之间走马灯似的辗转,最繁忙的时候,15个小时里接12个客人,还要搭着新干线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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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脸男友依旧在要钱,千春也渴望能有个像样的房子,于是她在情色片中开始博命般演出,什么片子都接,什么形式都做。著名的“摔盘子”事件发生了,男演员要求她吃下超量污秽物,她当场发飙,之后男演员们在导演暗示下卖力对她进行折磨,她泪洒片场。这期间很多粉丝心疼千春,有人甚至汇去近百万日元相助,无奈杯水车薪。

最大的噩梦降临,千春怀孕,她不可能分辨出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不久,自称是孩子父亲的男人跳出来,是片商要求千春陪睡的众多客户中的一个,这个无耻的男人告诉千春:孩子可以认下,但必须再行交欢。千春万念俱灰,怀胎三月冒着巨大的不孕风险打掉孩子,然后与小白脸男友分手。

所有这一切结束后,她选择隐退,那年,她不过23岁。近乎疯狂的工作,导致她很少去上课,大学也因此没有毕业。

她一个人搬到公寓,做起房产公司的小职员,她说自己受过太多的诱惑,走过太多的弯路,今后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千春对“普通人生活”的理解有三项:一间真正属于自己的住处;一份不用出卖肉体的工作;一桩值得托付的婚姻。

千春对住所向来有一丝苛求,这可能与他的身世有关,她对空间利用、家具摆设、隔音调试这类事情乐此不疲,很多人看来,千春这些作为根本算不上苛求,她不过太渴望有一处完全自主的栖身之地。千春做企业小职员,做餐馆服务生,均努力有加,她很少挑剔这些工作,这些工作也很少挑剔她。千春渴望结婚,羡慕别人结婚,也时常为此发牢骚,她觉得自己这样的人不太可能有婚姻,因为在她的印象里,大城市的青年们没几个人敢讨她这样的人做老婆。

她又变回了那个懵懂少女。她养了两只狗,下雨天追着它们在小路上嬉闹,带着它们去公司打地铺加班。她买了两只自慰工具,认为这完全解决了生理所需。她跑了很远的路去剪头发,对那位理发师的手艺指指点点。她偶尔回到风俗店工作,那里可以挣到一整月的房租,事后就后悔,不停埋怨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摆脱这种生活。她发文道:“我有两只守护我的狗狗,身边再没有臭男人,虽然现在住的房间有点狭窄,但这起码是属于我的家,晚上再不会听到交欢的喘息声,也不用天天出卖身体生活,这就是幸福吧。”

千春迷上了中国,开始努力学习中文。这有三个原因,首先,她在中餐馆做兼职,爱上了中国菜,她认为中国菜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其次,她读了很多有关中国的历史书籍,她羡慕中国人的“家庭意识优于资本意识”,羡慕1949年后中国提倡的“男女平等”的价值观;最后,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她爱上了一个中国男人,她以一个少女式懵懂的爱去对待那个男人,渴望每一天都能见到他,渴望跟着他离开日本,她为此苦恼自己不能去中国工作,苦恼即使到了中国也会因“大学没有毕业”找不到工作。

她化身左翼愤青,大骂安倍是美国的走狗,大骂右翼忽视侵华历史,大骂安保条约挑起战争。她发文道:今天去了涩谷和新宿闲逛,买了好多好玩的东西,可我依然不喜欢日本,如本的资本主义已经让这个国家两极化了,上层和下层差距显著,我是标准的下层人,我这样的人,这样的价值观,在这个地方根本无法生存,我应该逃掉。

这一切,在新一轮爱情破灭后戛然而止。千春发现她爱的中国男人不见了,据说这个男人在中国已经结婚,已经有了家室,他不过是另一个蹩脚的骗子。

千春又变回那个可怜的千春,她不名一文,她被人嫌弃,拮据的生活与复杂的人伦令她再次对生活感到痛楚与绝望。她发文咆哮道:“叫你来东京!叫你来东京!东京的房租要三万日元!傻逼了吧!”她发文自勉道:“钱我挣不了多少,更无法奢望富贵,但我还能生孩子,这表示我还能成家,还能和自己喜欢的男人、孩子在一起,这依旧是人生里最大的幸福。”但她同时也明白,这依旧是她最遥不可及的理想。

她愈发地矛盾,站在招募广告前不停地问自己:“要去应征吗?要去应征吗?算了吧,笨蛋!”她羡慕那些做出名堂来的昔日的情色片女同事,主动转载她们的微博,获得的回应却寥寥。她频繁地回到乡下,感叹那里的平静与贫穷,平静与贫穷,成为千春生活中最大的纠结。

她探望自己的母亲,埋怨这个老女人的诸多坏习惯,又不时地对她心生怜悯;她探望自己的父亲,像孩童时期那样与他并排着躺在老屋的地铺上安眠,这让她感到温暖,温暖到想哭。

她拍了许多乡下的风景照,不停地将它们放上网,同时这些照片又带给她诸多的伤感,她一次次缅怀起两年前被自己打掉的那个孩子,她为那个无辜的生命感到愧疚,为当初那份决然感到不解,那个未出世的阴魂萦绕着她,一天天,一刻刻,时时告诫着她很多东西不得不放下,但她无法做到真正的放下,放不下,就注定被捉弄。

东井千春,这个漂泊于都市的日本乡下姑娘,26岁了,她曾经阅人无数,如今孑然一人。

 

原文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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